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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八你写我猜】侠客行(五)

cp:一八&越端&追冬&丁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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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 群英会 

齐铁嘴共做了十几样荤素小菜,又让店家切了几斤熟牛肉,烤了十几张面饼,一并送到追命房里去。待一切事宜料理妥当,齐铁嘴便拉了言亦冬回房。两人甫进天井即听见一阵谈笑声远远传来,屋中灯火通明、觥筹交错,似乎连环寨的几位当家已然来齐了。只听那吴老狗在屋内说道:“三娘,你这把年纪,也该急流勇退、寻个男人嫁了罢?你家那个小仙姑知书达理,我瞧着比你能干些,不若让她来替你这七当家之位。”又听一个女子啐道:“好个口没遮拦的癞皮狗,姑奶奶嫁不嫁人干你甚事?成天惦记着我家外甥女,当心我上弟妹那里告你一状,教她再泼你一碗滚水茶!”另一个男子道:“区区小事,就不消三娘代劳了。不等我家妹子动手,光我这个大舅哥便饶不了他。”却听一个少年拍手叫道:“那敢情好!九爷,你再弄死他一条老狗,咱炖了做汤喝……啊哟!五爷,你干甚么打我?”吴老狗道:“好教你小子长长记性。再敢惦记我家老狗,当心我要了你的小命!”那少年不屑道:“你又打不过我……”吴老狗啧一声,冲着另外一人道:“三爷,干姐夫,这小崽子‘以下犯上’,您帮我不帮?”只听一个年长低沉的声音说道:“江湖之中,一向是能者居上,若是没中用的庸人,身家性命也难以保全,又何况一条狗呢?不过你家那条黄犬曾救了我儿子的性命,这小子要吃它,我定是不准的,至于旁的嘛,那便跟我没有干系。”

 

言亦冬听了直笑。那齐铁嘴为他解释道:“方才的五当家你已见过了。那说话的女子乃是七当家霍三娘。另一个男子是九当家棋通天,那吴老狗的夫人,却是棋通天的表妹。”言亦冬点点头。齐铁嘴又道:“后面说话的少年是四当家陈皮,本是二哥的徒弟,后来出师了,却成了寨里的当家。”言亦冬咋舌道:“当真是少年英雄!”齐铁嘴道:“不错。最后说话的乃是三当家半截李,在寨子里年纪最长,也最是德高望重。”言亦冬听得头都大了,只好掰着指头算道:“二、三、四、五、七、八、九……你们连环寨有九大当家,那六当家和大当家却到哪去了?”齐铁嘴笑道:“六爷怕是已经来了。你听,我还能听见他摆弄刀时,刀尖划破空中的轻鸣声呢。”言亦冬立即侧耳倾听,可是只能听到房中穿杯谈笑的声音,他摇了摇头,苦苦道:“我可听不出来。不过你说来了,那必是来了。那你家大当家又几时来?”齐铁嘴微微一怔,喃喃道:“我家大当家……他,他当然来了,我能听见他跟二爷交谈的声音……嘿,嘿嘿……我家大当家……要不了多久,便不是我家的了。恐怕到时候,他连大当家都不是了……”他神情甚是凄苦,口中念念有词,说甚么“新月曲如眉,未有团圞意”,又说“你怎地不守信约,抛下兄弟不顾”。言亦冬被他吓得有些发懵,猛一拽他袖子,颤声道:“齐大哥,你该不是中邪了?”齐铁嘴这才清醒过来,直惊出了一身冷汗,心道:“齐铁嘴啊齐铁嘴,大事临头,你怎能如此魂不守舍?今夜要见到大当家便这副模样,改日他二人大婚之时又该如何是好?你莫不是要毁了大当家的和嫂子的婚事吗?”他定了定神,向言亦冬道:“多谢。”

 

齐铁嘴深吸了一口气,“呀”的一声推开板门,只见桌上摆满了菜肴,追命立在客房中间,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自己闯荡江湖时的趣闻,说到兴起时,又举起酒坛来痛饮。诸位当家被他的豪情所感染,不禁大喝了一声“好!”,纷纷往自己的碗中浇满了美酒。其中一个披着貂裘大氅的汉子,坐在二月红身旁同他低声交谈着,面色凝重,却是连环寨的大当家张启山。齐铁嘴怔怔望着他,一时又有些痴了,连酒碗碰撞的清脆响声、高谈阔论的人声,竟似也飘得很远。

 

不知是谁忽然叫道:“八爷来了!”便有人把他拉到桌边坐下。霍三娘笑道:“八爷五爷这是较劲呢,每次九门集会都变着法儿地做出拿手好菜,总要分出个高下,却便宜了咱们几个当家的。”齐铁嘴强笑道:“那三娘以为,我跟五爷谁的手艺好?”霍三娘掩口笑道:“哟,那可不能说,说了怕二位爷没了比试的兴致,下回不做了可怎么办呢?”吴老狗道:“八爷,听听,三娘这是怕扫了你的兴致,不忍说呢。”大家登时哄笑。忽听棋通天道:“我瞧是老五做得更好些,老八做得略嫌清淡了,欠了点味道。”陈皮哂道:“九爷,你这下碗面都能吃死个人的,也晓得厨艺好坏?”此言一出,大家又是一场哄笑。二月红一皱眉,本想责备徒弟说话冲撞,乱了辈分,张启山却拍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今日连环寨九门集会,你莫如此拘束,扫了大家的兴。”二月红摇摇头,便也只得笑笑。这时半截李道:“崔三爷,你行走江湖二十余年,连皇帝老儿的御膳房也混过几日。你倒来说说看,他二人哪个手艺更好些?”追命放下手里的酒坛子,哈哈笑道:“李大哥,你这可难煞我啦。我崔略商走南闯北,从来只问好酒,至于这饭菜是甚么鸟味,哪个理它了!”此言一出,就连素来寡言的疯子阿六也开了腔,情不自禁地道了声:“不错!”他和追命皆是好酒之人,因此在这一点上,观点极为一致。但其实这半截李也已喝得有点糊涂:须知那追命与连环寨众当家乃是第一次见面,从未尝过吴老狗的手艺,即便他是食客老饕,又怎能说出这两人高下呢?

 

最后问题绕来绕去,终于抛到张启山的身上。他早有此准备,也不多作点评,只是微微一笑,望着齐铁嘴道:“两位兄弟的厨艺各有所长,那也没必要再说了。只不过我觉得,老八的菜做得更合我口味些。大家知道我从关外而来,其实是吃不得辣的。”他这话一出口,众人俱是一震,原本喧闹的房间里,顿时安静了下来。只有追命不明就里,仍在大声笑道:“妙啊!看来八爷这十几道菜,都是为了大当家的一人而做……”忽然言亦冬猛拍了下他的屁股。追命惊觉失言,顿时偃声息语,闷头喝酒,再也不说话了。

 

屋内气氛一时间好不尴尬。张启山环顾四周,只见二月红、棋通天暗自皱眉,吴老狗面露不忿,半截李、霍三娘、陈皮几欲将白眼翻到天上,连疯子阿六都抱着刀冷哼一声,面色甚是不善。张启山一时踌躇,也不知这是怎么了,去看齐铁嘴时,竟见这平日里巧言善辩、最能化解窘局的八爷也没了话,兀自垂着脑袋,硬是不去看他。过了片刻,却是沈柏刚率先对追命说道:“崔三爷,不如再说说那美酒佳酿‘醉云罗’的事情罢?”说着向言亦冬使了个眼色。言亦冬即刻会意,连连道:“是啊……是啊!喂,内伤的,朋友们叫你一声‘爷’,认你是豪杰,我却总不相信。我说,你该不是胡吹大气?如若不是,便跟兄弟们说说罢!”霍三娘嗔道:“还有姊妹!”言亦冬连连道:“不错不错,还有姊妹……嘿嘿,霍三姊巾帼不让须眉,我却给……却给忘了。”空气便终于又重新热闹起来。

 

张启山一阵心烦意乱,却又不知这烦躁的感觉从何而来。他见众人皆在笑闹,便悄悄走到齐铁嘴身边,俯身靠在他耳边,轻声道:“老八,同我出去走走。”齐铁嘴仍是苍白着一张脸,只觉手足俱已冰凉,身子也软软的使不上力气。张启山扶住他的肩膀,半拖半抱地把他带了出去。两人到了天井,夜风一吹,俱都清醒了不少。

 

张启山道:“老八,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寨中兄弟对我有了些芥蒂。”齐铁嘴强笑道:“大当家的多虑了。”张启山道:“但愿我是多虑。明天一早咱们就要赶赴四姑娘山,可别在这时候出乱子才好。”齐铁嘴道:“此行我已全盘谋划过,不会生变。”张启山道:“那就好。倘若新月得到的消息不差,四姑娘山中果有前朝杨公传下来的财宝与兵法,那咱们招兵买马、抗击辽军的宏愿也能达成。到时候天下太平,我再不用做这劳什子的大当家,便能带着新月回关外隐居了。”齐铁嘴叹道:“非走不可么?”张启山道:“非走不可。老八,我不想让新月像息红泪一般,等了三年又三年,等到心都冷了,竟然建起一座城池来,誓要杀死昔日的恋人。”齐铁嘴颤声道:“我若学那阮明正,把刀架在脖子上逼你,你也不肯留下?”张启山却负着手,颇为得意地说道:“我的剑,比戚少商更快。”他们说的是连云寨的一段往事。

 

七年之前,张启山初从关外南下,因缘际会救了齐铁嘴一命,二人便结为好友。后来张启山有心在南方立下万儿来,齐铁嘴也早就不满连环寨几大当家各自为政的乱象,两人便一拍即合。当时,齐铁嘴让张启山学着连云寨大当家戚少商的做法,针对八大寨主的武功特长,变换招式分别打败,从而赢得了大当家之位。然而没过多久,一向被连环寨视为“老大哥”的连云寨却出了麻烦。

 

原来戚少商本有一恋人,乃是武林第一美女息红泪,曾与其谈婚论嫁、欲成佳偶。只是戚少商为连云寨事务所耽,竟频频失信婚约,最后逼得息红泪筑起毁诺城,立誓杀死戚少商,这一对好姻缘眼看着便要散了。戚少商为了不再失约,终于留书出走。三寨主阮明正纵马追赶,以死相逼,戚少商却以快剑斩断了三寨主的兵器,并引荐自己刚刚结识的侠士顾惜朝担任新任大当家。不料此举正是引狼入室:那顾惜朝竟是奉命前来铲除连云寨的鹰犬。那时连环寨隔着长江大河,终究也没能帮得上忙,只是听说后来这桩惨案被朝中压了下来,而当时参与调查此案的铁手也从此对朝廷失去了信心,远赴边关,重建连云寨,“四大名捕”的空缺,却是由戚少商补上了。

 

如今几年过去,张启山望着齐铁嘴,旧事重提之际,也想起两人初识的情形,不由得心中一暖,淡笑道:“老八,这些年都是你在助我。这次你能否再助我最后一回?你既擅阴阳五行,便为我和新月算一算良辰吉时如何?”齐铁嘴脸色一变,不由自主地说道:“我不算!”张启山微微一怔,随即失笑道:“老八,你在嫉妒吗?”齐铁嘴心口登时如遭巨锤重击,几欲呕血,却听得张启山又道:“你虽是仙人独行,想来却也会羡慕人间佳侣罢?若是仙人也会动凡心,我便教新月介绍她家表妹给你,来个亲上加亲如何?”齐铁嘴强压下喉头腥甜,冷冷道:“这个却不劳大当家的费心了。”张启山点点头道:“好,不闲谈了,咱们回罢。”齐铁嘴道:“我倒想在庭中看看月亮。”张启山微笑道:“老八果然是风雅之人。”说罢便回身进了房中。待他走后,齐铁嘴终于耐不住心中绞痛,强撑着走进自己的房间,一关板门,便双膝一软,跪倒在地,呕出一大口殷红的血来。齐铁嘴暗切脉门,却要比上几日羸弱得多。他心知这是半年前张启山重病,他去黑苗寨独斗巫师贡婆、夺得黑苗圣药“飞血见”时身中蛊毒所致,左右算来,也不过半月性命了。

 

齐铁嘴叹了口长气,心想:“尹小姐年轻美貌,敢爱敢恨,又一直不离不弃,也难怪大当家对她如此喜爱。我这黄土埋到下巴颏的人,还与她争甚么呢?不如便遂了大当家的意,送他一卦好姻缘,他日大当家与尹姑娘儿孙绕膝、白头偕老之时,还能念我这算命的好。”可是随即一股气恼之情涌上,心道:“那尹新月又是甚么厉害人物了,我还要讨她的喜欢么?便是不为他们算这日子,大当家也决计忘不了昔日与我纵马江湖之情。”但转念又想:“我这般矫情忸怩,却是平白抹了大当家的颜面。我齐铁嘴既是张启山的挚友,又是江湖第一名算,若不为他算这一卦,又有谁人敢替我算?”当下拭去口边鲜血,缓缓走到床边,合衣而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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