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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八你写我猜】侠客行(六)

cp:一八&越端&追冬&丁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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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 寻仙

 

朗月清风,茂林修竹,薄雾依依,端的是山中清赏之处。陵端独踏幽径,缓步入林,忽然听到三两声弦音,如怨如慕,如泣如诉,循音望去,只见薄雾之中有个红衣女子,正在弹一把瑶琴。她的身旁立着一只青鸾,正在侧耳倾听那簌簌琴曲。

 

陵端情不自禁地向那女子走去,岂料那红衣女竟忽然停了拨弦的动作,掩面而泣。

 

陵端问道:“姑娘有甚么伤心事,为何在此啼哭?”那红衣女垂泪道:“只因我儿遭蛮人掳走,下落不明,生死不知。妾身心中牵挂,故而在此弹琴抒怀,排遣忧闷,却不想搅扰了公子。”陵端忙道:“这不妨事的。”他细看那女子,只见她红衣垂垂,虽有林间晚风,却未动摇分毫,凛然如在世外;再去看她面容,也仿佛蒙了一层白纱,教人看不真切。

 

红衣女道:“我瞧公子为人正派,可否帮我一忙?”陵端道:“夫人是要我帮忙寻找你那失踪的儿子吗?这有何难,我是天墉教掌教真人的大弟子陵端,虽在江湖上涉足不多,但在门派之中说上一句话,还是有百来位师弟肯帮我跑腿的。你只消报上令郎的姓名、相貌、生辰八字,给我半年时间,怎么也帮你找到啦。”红衣女叹道:“便是这一点最难办。我儿现在是甚么模样,多大年岁,姓甚名谁,我也不知。”陵端眉头一皱,心想:“这妇人莫不是难过得糊涂了?怎地连自家儿子甚么模样也不清楚?”口中不便责怪,只道:“那却有些麻烦。这天底下寻人,哪有不画影图形,着人比对的?”红衣女一听,登时万分悲痛,伏琴痛哭道:“我的儿,你到何处去了?世有子期死,而后伯牙绝弦,可我知音尚在,为何瑶琴却无踪迹?儿啊,你这是要痛煞爹爹呀!”

 

女子泪珠儿滚滚,娓娓哀叹,直教人心中也生出愀然之意来。可是陵端却愈听愈是糊涂,终于问道:“那夫人,你要寻的究竟是一个儿子,还是一把瑶琴?”红衣女泣道:“琴便是儿,儿便是琴,琴若有灵,便不能为儿了么?”陵端心道:“原来她要找的乃是一把瑶琴,只因敝帚自珍,便视之如亲生骨肉一般。”便劝解道:“琴就是琴,儿就是儿,此二者一死一活,是不能混为一谈的。”红衣女幽幽道:“你这人好没悟性。是死是活,有形无形,本也没甚么区别。你看她如花美眷,我看却是白骨画皮;你看那枯木无心,我看却是天地有情。凡尘之间,男子可化为女人,老者可返作稚童,游鱼可变成飞鸟,金石可变幻灵胎……枉你身在道门,却如此执迷不悟,当真是造化低了。”

 

此时,那女子已然抱着琴站了起来,忽然一道劲风吹过,将她身畔薄雾吹散开来,陵端悚然一震:却见那红衣女子宝相庄严,粉黛不施,眉宇间分明透着一股英气,身上红衣猎猎,映得她如立红莲烈焰之中。陵端心中油然升起一种敬畏,情不自禁拜倒在地,颤声道:“请上仙开示!”

 

红衣女缓缓道:“我本是朱天神火真君,无意间失落了一把凤来瑶琴在下界,因此特来寻找。那瑶琴久在我身侧濡染仙气,已然化形为人,来到人间,必要酿成一番祸事。你若寻到他的踪迹,速来衡山报我,或可免去一番大劫难,于你自身也有大大的好处。皆因天神不得插手人世纷争,你若不来请我,纵然我有通天本事,也帮你不得。”

 

陵端连连道:“晓得了!晓得了!”他低头再拜,忽听那青鸾一声鸣啼,他再抬头时,那神火真君已乘青鸾而去,遥遥终已不顾。

 

 

陵端悠悠转醒,发现自己身处一家客房之中,枕边放着陵越的佩剑“霄河”。他怔怔坐起,将霄河剑拔出鞘来,指尖往剑刃上一按,忽然一阵吃痛,鲜血顿时涌了出来。他赶紧嘬住指头,扯过被来擦去剑上的血痕。忽听得“吱呀”一声,却是陵越端着早饭进了房间,一见陵端便深深皱起眉头,说道:“你要擦剑,怎不寻块布来,何故污了人家的被单?况且此剑甚是锋利,倘若划破了被子,又要给店家添麻烦了。”陵端不悦道:“你怎么一进来就要骂我,也不问我为何弄伤了手指?”陵越道:“我那霄河剑好端端放在鞘里,自然不会跳出来把你划伤。既然是你自己划破了自己的手指,我又有什么好问的?快来吃饭罢。”说着把托盘放到桌上,取了一碗白粥、一碟咸菜,径自吃了起来。

 

陵端仍坐在床上,对陵越说道:“大师兄,我方才划破了手指,只因我做了一个怪梦,醒来之后,便想看看哪一个才是真的。”陵越淡淡道:“你若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楚,便当真枉费了掌教真人的教诲,该去藏书阁里抄几本经书才是。不然,倘若日后咱们斩妖除魔,对方使起幻术来,你把咱们师兄弟当作死敌去拼杀,那又怎么办呢?”陵端面上一红,知道陵越此言不假,可是对方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又分明惹火。他冷哼一声,说道:“大师兄,你这话跟屠苏师弟也是这么说的吗?”陵越道:“这跟屠苏有甚么关系?”陵端道:“大师兄,我知道你对屠苏师弟甚是爱护,连说话都要更和气些。嘿,那也无怪,你跟他都是执剑长老的门下,可比我要亲热得多啦。”陵越叹道:“你跟他比甚么?他实在是个很可怜的孩子,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,他若做了甚么错事,我便不忍苛责。”陵端面有愠色,气恼道:“我若做错了事,你便忍心苛责么?”陵越道:“那是自然。你是掌教真人的大弟子,天墉城的师弟们无不对你心悦诚服,我也应当多看着你些。”原来在天墉教年轻一辈的弟子中,陵越、陵端二人最是佼佼,也是继承掌教的不二人选。在这两人之中,陵越虽然年纪稍长,武功也更高些,但是为人过于严格刚直,在弟子间的人缘并不是很好,而陵端却能与师弟们打成一片,且有多年帮助师父处理教务的经验,对于各种琐碎小事都游刃有余,几位长老便对他甚为看重,有心传位于他。唯其性情稍嫌浮躁跳脱,遇事也易冲动,长老们便想着再教他历练几年,并内定陵越为下一任执剑长老,希望这对师兄弟能够相互裨益,联手将天墉教发扬光大。后来执剑长老更在暗中对陵越提及此事,劝他放下执念,要好好帮助师弟,陵越也拔剑立誓,今生今世都把师弟只当作掌教看待,再无异心。是以这些年来,陵端每每抱怨陵越对自己疾言厉色,却是陵越一直把他视为未来掌教、严格要求之故。

 

陵端却不知他的心思,只道他对小师弟百里屠苏偏爱太过。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,陵端也懒得争辩了,便赌气不去睬他。那边陵越一碗白粥入肚,已饱了七八成,又问陵端道:“你还不来吃东西,是等着我去喂你吗?”他二人从小一起长大,每每陵端跟大师兄闹别扭,都会赌气不睬他,陵越倒也习惯了。他见陵端仍不言语,便拿了个馒头过来,半跪在床边说道:“张嘴。”陵端朝天翻了个白眼,却仍是不肯瞧他。陵越暗叹了口气,道了声“得罪”,便伸手捏住陵端的下巴,强迫他张开口来,塞了个馒头进去,才道:“那魔气已然朝西南而去,咱们须快马加鞭才能赶上。快起来吃点东西,万一狭路相逢,也好有力气跟他一拼。”

 

陵端虽然性情冲动,却也不是不分轻重之人。闻此正言,他当即肃容点头,下床用饭。陵越看他仍是一言不发,不禁有些失落,心想:“他这次当真是生我的气了。”随即却又想到:“我怎地如此蠢笨?他嘴里塞着馒头,那又如何跟我讲话?”不由得哑然失笑。

 

两人用过早饭,便施展开轻功向西南方奔去,不多时便追上了张启山一行,才缓缓停下,吊在车队数里开外,屏息凝神,唯恐被人发现。其实若要真正争斗起来,这一群人也都不是他们的对手,对于普通人来说,就算武功再高,面对玄门法术往往也是不堪一击。不过他们倒并不想和这些人争斗。天墉教乃是方外修真大派,对门下弟子管教甚严,除了斩妖除魔之外,极少允许弟子下山。执剑长老常常道:“所谓‘天地不仁,以万物为刍狗’,乃是要我们不偏不倚,视众生为平等,此不仁乃是大仁。那江湖纷争、朝代更迭皆是人祸,我们不该出手干预,但若有妖魔为祸人间,却是当仁不让。”因此他二人这次前来,也是追踪魔气而至,希望能够尽可能地不引起几人的注意。

 

一行人清晨出发,直走到晚晌才停下歇息、烧水煮饭。陵端跟着陵越藏在草丛里,闻到食物的诱人香味,自己也感到十分饥饿,不由扯了一下陵越的胳膊,低声问道:“大师兄,你有吃的吗?”

 

陵越从行囊里掏出一个馒头给他。陵端大喜过望,高兴得不能自已,激动得抱住他亲了一口。陵越面上一热,故作镇定道:“你快吃吧。”陵端咬了一口馒头,又问道:“大师兄,你怎么不吃?”陵越道:“我不饿。”陵端便点点头,自顾自地啃起馒头来。

 

那馒头在包袱里放了一天,此刻早已是干瘪冰冷,不过陵端饿得厉害,吃起来竟也觉得格外香甜。他一面嚼着硬邦邦的馒头,一面低声对陵越说道:“大师兄,你看那穿貂裘的汉子。”陵越定睛一看,随即看到了坐在篝火旁、同众人商定计划的张启山。他点点头道:“此人气宇轩昂,光华内敛,必是这些人里武功最好的一个。”陵端却道:“我要说的不是这个。大师兄,我看他便是那魔气附体的一个。”陵越反问道:“为何不是他身旁的那个相士?”陵端笑道:“大师兄,你再好好分辨分辨。那相士身上的却不是魔气,而是死气。”陵越微微一怔,随即从善如流,闭目调息,清净灵台,再开眼看时,只见那相士周围笼着一团晦暗的浓雾,身上几乎已无半点生气,而那貂裘汉子身上三昧真火烧得正旺,只是心口处隐隐缠着一团暗红“丝线”,透着些许诡谲阴邪。

 

陵越皱眉道:“魔教的缠情丝。”陵端道:“不错。我瞧这小子生得英挺端正,想来是被哪个魔教弟子看上了,才被下了这东西。”说着用肩膀轻轻撞了陵越一下,低笑道:“大师兄,你知道这‘缠情丝’最适合下给什么人吗?正是你这样的正人君子。大师兄,我要是学会了这魔功,把内力化作丝线一般,缠到你心口上,那时无论你对我有情无情,无论你心中有没有旁人,都保管你对我一往情深、言听计从。”他说话时为免旁人听到,便有意凑到陵越耳边去讲。那陵越只觉师弟身子靠在自己肩上,头发擦到自己脸上,面颊上还能感受到他讲话时吐出的气息,心中不禁一荡,暗道:“你用不着学这功法,也早就在我心里了。”

 

陵越定了定神,问道:“陵端,你对各门各派的人事功法向来比我了解得多,可知道魔教之中,有谁会下这缠情丝?”陵端想了想道:“这门功法并不简单,不光要掌握‘缠心’的方法,更重要的是要有能力把自己的内力输入对方的体内,达到‘聚气成线’的程度。在魔教之中有此功力的,除了魔教教主丁隐、绿袍尊者上官警我,就只有未来的教主夫人玉无心了。”陵越摇头道:“不可能。玉无心本月十五便要嫁给丁隐为妻,又如何会钟情于张启山呢?”陵端冷笑道:“大师兄,你真的以为丁隐和玉无心是郎情妾意、璧人一双么?”陵越诧异道:“莫非不是?”陵端嗤鼻一笑,却不答他,只是身子一歪,靠在陵越怀里呼呼大睡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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