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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八你写我猜】侠客行(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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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 归隐

 

追命直睡到日上三竿,醒来时沈柏刚和连环寨的几位当家都早已走了,屋内也被收拾得妥妥帖帖,不复昨夜狼藉,想必皆是言亦冬的“杰作”。他低下头,只见衣上的几处破洞也被悉数补好,针脚甚是细密,不由会心一笑,心中暖洋洋的。

 

追命走出房间,看到言亦冬在院里耍着他那根盘花棍,小雨坐在小院一角目不转睛地看着,一边剥着糖炒栗子,还时不时地大声叫好。那言亦冬笑道:“傻妹妹,你又不懂武功,瞎叫什么好?”小雨笑盈盈道:“哥哥耍得好看。”言亦冬道:“好看有什么用?江湖争斗,又不是去选妃。”小雨想了想,道:“哥,我觉得这样不好,成天争个你死我活,又有甚么意思?不如以后比武,大家都把本门派的武功使出来,再找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评判,看谁把功夫用得最好,谁就是天下第一!”言亦冬哈哈笑道:“这般和气的法子,怕也只有你这小姑娘想得出来。”说着抹了把汗,又练起师父生前教过的招式来。这言亦冬本是六扇门统带申梓木的徒弟,后来申梓木因公殉职,其子申力行继承统带之职,言亦冬也被一并擢升为六扇门总捕头。他原本是个游手好闲的性子,只是重压之下不得不逼着自己多担待些,聪明才智是学不来了,但至少要把武功练好才是。

 

追命走到小雨身边,一边跟她分吃着糖炒栗子,一边观察着言亦冬的棍法。他愈看愈奇,心想:“这言兄弟内功虽然平平,但招数却甚是精妙,一出手便是名家风范。只是这棍法怎么有些眼熟?……啊哟,这一招当真像极了世叔的‘惊鸿一瞥’!”他心中所念的“世叔”自然是四大名捕共同的师父,“神侯”诸葛正我。那诸葛神侯为了纪念自己昔日的恋人,曾自创了一十三招“惊艳枪法”,每一招都是无限旖旎。便如言亦冬方才使出的那一招,便是由第一招“惊鸿一瞥”演化过来。

 

追命站直了身子,连连看去,只见那言亦冬棍梢斜拨,上动不停,后又顺势一扫,大有横扫千军之势,然而这名称却极优雅,乃是唤作“淡扫蛾眉”。下一招长棍连戳,发力短促,力透梢端,密出如雨,名字却又更妙了,正是一招“梨花带雨”。追命细细看来,只见他这一招一式哪里是棍法的路子,分明如枪法一般,那一招招“坐观罗敷”“回眸百媚”“遗世独立”“芙蓉远山”“莲花旋舞”……全都使得有模有样。

 

忽然,言亦冬棍尖一抖,径直向追命、小雨二人扑来。这一招甚是磊落,更无半点后招,似是要将敌人一击毙命,赫然便是最后一招“惊艳一枪”!追命陡然一震,本能地抱起小雨拔地而起,只因他曾见识过诸葛神侯的惊艳一枪:说一枪,便只当真一枪,别无变化;这一枪若是使得全了,不必刺中要害,甚至不必刺到敌人的身上,仅凭内力便能震出一场灭绝一切的爆炸,美丽如一场惊艳!或许这正如情之一物,无形无相,只是一次惊艳的邂逅,便能释放出摧毁一切的力量……

 

然而言亦冬这一棍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,最后棍梢点地,离二人原本坐处也还有二尺之遥。言亦冬抬头一笑,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躲到了屋顶上的追命,说道:“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,还不快下来?”追命长出一口气,心有余悸地抱着小雨跃回原处,赞叹道:“言兄弟,你这一手可是帅得很哪!”言亦冬得意道:“看出来了。不然你怎么都被我吓到了屋顶上去?”想了想,又道:“不对不对,师父常说:‘人贵有自知之明。’我对自己的武功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。那一棍分明伤不到你,你却为何要跑?”追命叹道:“这个,我日后自然会告诉你,只是你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:是谁教你这套棍法的?”

 

言亦冬一怔,喃喃道:“这算甚么棍法?师父只说教我些拳脚棍棒,无非是强身健体、抓贼捉逃的玩意儿,那又有什么稀罕了?”追命倒抽一口冷气,道:“师父?这便是你天天放在嘴边的那位‘师父说’?天!世……能创出此等高招的世外高人,怎么会把你教成这个样子?”他那一声“世叔”险些脱口而出,却被他生生咽了回去。他料想能将“惊艳十三枪”改为棍法,传给言亦冬的人必是世叔诸葛神侯无疑。事实上,神侯一向是行踪不定,在不教他们师兄弟四人功夫的时候,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。近年诸葛神侯带着徒弟们进京开了神侯府,却也是一直闭门不出,世间鲜有人知道他们师徒五人的相貌。如今看来,莫不是世叔大隐隐于市,竟改名换姓,公然入了六扇门为官?

 

他立即向言亦冬仔细询问了那位“师父”的情况。言亦冬毫无戒心,当即把申梓木如何收养自己,如何传授自己武功,如何死于贼人之手……一五一十为追命说明了,说到情动之时,竟还屡屡哽咽,不能自已。追命一面在心中告诫自己不准笑出声来,一面却强忍笑意把言亦冬揽进怀里安慰,心想:“世叔啊世叔,你这个老狐狸,如今总算露出了尾巴。原来你瞒着我们,竟为自己凭空造出了‘申梓木’这个身份,跑到六扇门隐居去了!那么后来‘申梓木被杀’,也定然是你见归隐不下去了,心生的金蝉脱壳之计策?可怜我的言兄弟如此敬重于你,你却连个招呼都不打就‘一死了之’,他该有多难过呀!唔,想来你这些年在京城里闭门不出,也是对他避而不见了?嘿嘿,我却偏偏要把他带到你面前,教你不见也得见!”

 

想到此节,追命当即为言亦冬擦擦眼泪,柔声道:“言兄弟,既然你待我这样真诚,那么我也自当对你坦诚相待。有件事,我一直不曾告诉你。”言亦冬道:“你爱说便说,若不想提,我也不会逼你。”追命正色道:“我想告诉你,我的师父是诸葛神侯,我正是他的三弟子追命。”言亦冬“哦”了一声,倒也并不十分吃惊。

 

追命奇道:“言兄弟,你早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?”言亦冬耸耸肩膀,说道:“我不知道。只是我再蠢笨,看到那些英雄豪杰一口一个‘崔三爷’,又对你这般尊敬,便也料到你不是寻常人物。武林中的高手,轻功极好,又极能饮酒,偏爱追杀凶徒,还排行第三的人,又能有几个呢?从前你不说,我自然猜不到,现下你这样说了,我便觉得一切都合情合理起来。”追命点点头道:“正是如此。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。我想让你去一趟神侯府,把咱们两个的事情说给世叔听。”言亦冬“啊”的一声惊呼,面上半是羞惭,半是踌躇。

 

言亦冬有些犹豫地说道:“这……这种事情自然是应当说的。可是神侯一向不喜欢六扇门的人,我若去找他,他会不会生气?”原来前些年诸葛神侯刚刚定居京城,时任六扇门统带的申力行曾带着言亦冬去神侯府恭贺乔迁之喜,却被拒之门外,这“神侯府与六扇门不合”的说法从此便传了出来。

 

言亦冬这么一说,追命也想了起来。其实诸葛神侯本身是个极风趣随和的人,当年出了这件事情,他们神侯府上下也都觉得奇怪。如今既然知道了神侯与六扇门的关系,那这件事情也就说得通了。追命当即笑道:“你拿着我的酒壶过去,说是我的朋友,他们定会让你进门。”想了想,又道:“你不用怕,世叔一定会待你很好很好的。”他这话全然不是安慰。要知道那惊艳十三枪是何等精妙的招数,诸葛神侯平日里连教旁人看上一眼都不舍得,更遑论亲传,而且是为了迎合言亦冬趁手的兵器、把枪法改作棍法来传授?单凭这一件事情,便足以见诸葛神侯对言亦冬的爱护了。

 

三人匆匆吃过午饭,言亦冬便招呼小雨收拾行李,准备带她回京。追命把自己的酒壶放进他的包袱里,对他说道:“等办完了这个案子,我就回去找你。”言亦冬有些懊恼地说道:“我忽然觉得自己挺没用的,也帮不了你什么。”追命笑道:“你只要好好地活着,便是帮了我大忙。”言亦冬黯然点点头,背上行囊去敲小雨的房门,两人雇了辆马车回京。追命站在荒野古道上目送马车辚辚而去,直至再看不见影了,才回转身来,振袖而起,连奔了小半个时辰,轻飘飘地立在了沈柏刚的马屁股上,悠悠道:“朋友,有喝不得的烧刀子吗?施舍给我好啦!”

 

沈柏刚陡然勒马,白驹发出一声清啸,一对前蹄高高扬起又落下,两只后蹄却始终稳健地钉在地上,并未动摇分毫。

 

追命赞道:“好马!”沈柏刚微微一笑,赞道:“好轻功!”追命哈哈笑道:“好说好说。朋友可是往光明顶去?”沈柏刚道:“是又如何?”追命道:“是的话,便算上我一个。”沈柏刚道:“你的言兄弟呢?”追命道:“回京去了。此行甚是凶险,唯有他安全,我才有可能活着回去。”沈柏刚叹道:“我倒羡慕你。”追命道:“你原本不必如此的。你还年轻,不该被仇恨冲昏了头脑。你想想,你去光明顶报仇,能有几分胜算?”沈柏刚淡笑道:“我从十四岁上,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:报仇!这十年来,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丁隐,不想着和他拼个你死我活。我也想过:他是否值得我付出一生?就算他真的死在了我的剑下,那么我在余下的生命里,又有甚么活着的意义?可是想到最后,我还是认为:若能为天下除此一害,就算毁了自己的一辈子,那也是值得的。”追命叹道:“无论如何,我还是希望你活着。活着,毕竟要比死了有趣得多。倘若你当真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,也可以去找个远离纷争的地方,种种菜,养养花,喝喝酒,练练剑……”

 

沈柏刚失笑道:“你怕不是在说自己罢?也好,倘若我真能活下来,或许会考虑考虑你的意见,归隐田园,不问世事。”说着双腿一夹马腹,那宝驹四蹄奔腾,长驱如电,远远去了。追命微微一笑,仍是端端正正地立在马背之上,心却已一路向北,飞到了言亦冬的身畔,口中喃喃道:“归去来兮!田园将芜胡不归?既自以心为形役,奚惆怅而独悲?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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